尼泊爾珠峰基地營(EBC)攀島峰D10︰強風弗靜闖高峰

日期︰2017-04-17
路線︰Gorak Shep (5,140m) → Kala Patthar (5,644m) → Dingboche (4,410m)


山是嚴苛且無情,登山者除了能力以外,還需要運氣。

Kala Patthar(卡拉柏塔),海拔約5,644米,在尼泊爾語解作「黑岩」,實際上只是一個位處 Pumo Ri 南脊的小山頭。山頂設有簡單的天氣測量站,亦是前往珠峰基地營的登山者必定順訪的地方。由於基地營因處山谷之中,並不能望見額菲爾士峰,而 Kala Patthar 卻是一處容易抵達,同時能望見額菲爾士峰,故成為眾多朝聖者抵達的最高點。雖然此山頭標高達五千六百米,但由於測量點略有不同,一般而言登山者只會抵達海拔約五千五百五十米左右的假頂。

是日行程除登上 Kala Patthar 外,亦需回走至 Dingboche 作攀登 Island Peak 的準備,路程長達十六公里,算是較花體力的一日。五點鐘由 Gorak Shep 出發,暮色初現,戴着頭燈略感多餘。白雪染成紫藍色,太陽不久將會露面。走過乾涸的古湖泊,有路牌指向登山的路。今晨依然吹着昨日強風,惟已得到教訓,多穿保暖衣物,但不會發熱的手依舊凍得刺痛。昨日遠看 Kala Patthar 登山徑,只是一個平緩的斜坡,但此刻走起來,伴着忽大忽細、可吹倒人的迎面強風,倒是辛苦得叫人產生放棄的念頭。強得從坡面下吹,揚起的冰粒與沙石,令臉頰刺痛,故每次吹來陣風,每一個登山者皆同時轉身背向強風,靜待平息,畫面相當有趣。

日出前的紫藍

「WAY TO KALA PATHER」,留意串法略有不同

登山

有云登山靠的不是腳力,而是耐力;沒錯,一旦停下腳步休息或是坐下來,想放棄的欲望便會一湧而出,手上的登山杖成為依靠,停下來的時候就將下巴頂在手柄上喘息,幾秒後再度逆風而行。太陽升起,照亮第一座山峰,接着不同的山峰染成金橙色,眼前的 Pumo Ri 亦閃耀得刺眼。我停下來換上太陽眼鏡,此時已經看不見落後的隊友,只有 Rabin 一個在我的前方。雄偉的 Pumo Ri 猶如神聖不可侵犯,她位處我們前進的方向,卻永遠無法踏足。白色雪峰下有一座黑色的岩頭,Kala Patthar 山頂近在眼前。先抵達者已經佔領石塔頂拍照,Rabin 和我抵達後,決定等待尾隨的隊友,時值七點,風沒有剛才般強,但在太陽照耀下,仍會感到寒風刺骨。太陽就在額菲爾士峰旁邊升起,以致無法看見她的容貌,緊隨其右是山體峗峨的 Nuptse(努子峰,海拔7,861米),遠方的三角形雪峰便是 Ama Dablam,然後是 Kangtega、Thamserku、Taboche、Cholatse 和 Lobuche。名峰 Cho Oyu(卓奧友峰,海拔8,201米,為最易攀登的八千米級山峰;另最新數字為海拔8,188米)剛剛突出於山脊線之後。

日照金山

Pumo Ri 與 Kala Patthar

成功登頂

Rabin 留影

Pumo Ri

額菲爾士峰及附近群峰

在山頂曝寒約一個鐘,尾隨的兩名隊友徐徐抵埗,留在山頂的登山者越來越少,在她們倆喘息期間,拍了幾張照片,然後下望登山路徑,完全找不到最後一名隊友的身影。Rabin 說時間也差不多,若再等下去便趕不及返回 Dingboche,於是我先行落山,打算中途欄截該名隊友。雖說「上山容易落山難」,但下降 Kala Patthar 似乎來得容易,至少在五千幾米的高度落山是不會喘氣。仍在登山的人寥寥可數,似乎他們計劃在 Gorak Shep 或 Lobuche 多住一晚。部分的雪已開始溶化,踏在溶冰之下少不免滑倒;眼前景色仍是一成不變,山峰名字睡着也能一一道來,但峰頂的絮絮雪煙卻叫人駐足。山是嚴苛且無情,登山者除了能力以外,還需要運氣。回想在 Namche 茶屋遇到的兩名香港女生,狀似沒有豐富的登山經驗,若她們前往 EBC 遇上如昨日或今早的強風,還能說得出像極大部份完成 EBC trek 的人所說的「很容易」「誰都能前往」這種話嗎?像「登富士山,其實唔難」這種不負責任的說話,只是建基於好運,卻視之為實力的表現,那實在未免太過狂妄。再次踏足古湖床,獨自在荒野步向茶屋,途中沒有遇上要尋找的隊友,難道他走回頭?

尾隨隊友於一個鐘後抵達

額菲爾士峰峰頂雪煙密佈

返回 Gorak Shep

回到茶屋,餐室人滿為患,不過不少的隊伍陸續離開,我們的背伕亦為我預留座位。端上熱飲,我安坐在膠櫈上,如斯簡單的 Kala Patthar 竟令我有種攻頂後的虛脫感,想必是登山時的強風與在山頂曝寒守候一個鐘換來的疲累感。此時失蹤的隊友出現,似乎是背伕通知他回來的消息。隊友告訴我,他在日出前未有戴上太陽眼鏡,在強風吹起雪粒時不慎入眼,以致視力變得模糊(按他所說,視力只剩下一半),無法登山,必須回頭。此可謂禍不單行︰昨日離開 Lobuche 的強風,因沒戴口罩令他吸入寒氣而咳嗽,在這種高海拔地方根本沒有痊癒的機會。幸好他備有眼藥水,此視力稍為回復些許。同場一名泰國女子亦有同樣症狀,問他要了眼藥水一解痛楚。良久,成功頂登的兩名隊友亦回來,時間九點左右,我們慢慢享用午餐,於十點鐘出發,離開 Gorak Shep,前往 Dingboche。

Nuptse

與昨日同樣的路,今日走起來零舍舒服。也許是完成兩個目標換來的興奮、滿足與信心,加上晴朗無雲,雪峰環抱,路程雖長,卻未有行屍走肉之感。抵達 Lobuche 前,遇上一頭剛死亡的氂牛,嘴還吐着白沫。據說這個地區不能殺生,茶屋提供的肉都是從加德滿都運來,或是從自然死亡的氂牛身上取得。

回程

再次回望基地營

留影

成功登頂開心到飛起

將近 Lobuche

死亡的氂牛 

午餐假 Hotel Peak XV,此刻高熱量的食物極為吸引,芝士薯餅加蛋足以滿足那空虛的腸胃。來到 Thokla Pass,此地亦是額菲爾士峰的英雄塚,不少的紀念碑(memorial stupa)刻上登山者的名字,還有生卒年份。由雪巴人建立,著名英國登山家 Scott Fischer(1955-1996)的紀念碑亦在此,他在第二次登上額菲爾士峰落山時遇上暴風雪而永遠留在山上。是次災難亦拍成電影,即2015年上映的《珠峰浩劫》。此山口擁有壯麗山景,於逝去的登山者而言,也許是一個相當合適的地方。

Hotal Peak XV

芝士薯餅加蛋

Thokla Pass

回望

Scott Fischer 紀念碑

Thokla Pass 與 Ama Dablam

Lobuche

分叉路

降畢 Thokla Pass,轉向東南方,有分叉路,往下至河床邊抵 Periche,往上依山坡橫行抵 Dingboche。由於我們先行,Rabin 千叮萬囑叫我們切勿走錯路,而他必須留在後方陪伴不幸患病的隊友。在這個分叉口,竟遇上前往 Periche 的香港人,他們亦成功前往 EBC,此刻下走至 Periche 歸家,而我們還要攀島峰,故須回走至 Dingboche。往 Dingboche 的路平坦易行,正是首場雪當日走的路;今日雪已溶化,露出草坡與沙石,山上的冰亦只剩下一點點,景色變化之大,我們幾乎認不出來。太陽西下,風始強烈,是日在中午後天色仍好,實在難得。來到 Dingboche 村口的佛塔,霧氣沖天,再下走至 Valley View Lodge,剛好五點正;由出發起計,走了十一個半鐘。患病隊友遲遲未見,半個鐘後,見 Rabin 背着他的背囊回來,而他則尾隨在後,走得極為吃力。晚餐吃排,配上一碗如淡咖喱湯麵的 sherpa stew,相當飽足。該隊友的咳相當嚴重,Rabin 建議更改行程,將原來明日只花一日時間前往島峰基地營的行程拆成兩日,冀他恢復體力,即明日以 Chukhung(海拔4,730米)為終點,後日才抵達島峰基地營(海拔5,087米);相反,原來為增加成功登頂率而設的高地營(high camp,約海拔5,400米)則不會停留一夜,直接由基地營攻頂。

Ama Dablam 高高在上

與幾日前同一位置,當時一片雪白

西斜

Dingboche

隨影

返回茶屋

Sherpa Ste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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