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赤岳冬攀 D7:訓練

日期︰2024-02-23
路線︰赤岳鉱泉→文三郎道分歧→赤岳鉱泉→赤岩ノ頭→赤岳鉱泉

氣溫急速下降,澄明的夜空在耀眼的月光下仍然看得見星空

冰爪、冰斧與頭盔可以說是雪山登山最基本的裝備,也是保障安全至為關鍵的東西。冰爪為鞋底增加磨擦力、冰斧通常用於滑落時制動,頭盔其用處則顯然易見:保護頭部。

冰爪固定於鞋底分成三種模式:穿入式、綁帶式及混合式。穿入式(step-in),又叫全快扣式,冰爪前後皆有扣,對應備有溝槽的鞋,相當穩固;綁帶式(strap-on),則以綁帶形式,將冰爪與登山靴貼合,不用具有特別設計的鞋,可對應大部份登山靴,但綑綁不當,會令冰爪不夠穩定;而混合式(hybrid、mixed、semi-step),或作半快扣式,冰爪後方有扣而前方為帶,須對應後方有溝槽的鞋,是登山最常用的一種。冰爪爪數一般分為十爪或十二爪,前者用於平坦雪地等休閒行程,後者則屬技術型,在雪坡或岩冰混合地形等真正的登山較為合適。

冰斧主要分成健行用與技術用。健行用者,斧身為直身,功能類近行山杖,可插入雪地作平衡;技術用者,則有彎曲的斧身,用於陡峭或者攀冰時,讓雙手留有空間於斧身與岩牆或冰岩之間。

頭盔則與一般登山無異,惟大細須預留空間予冷帽,因雪地登山頭部必須保暖。

凌晨沒有想像中寒冷,營外溫度似乎只在零度左右徘徊,營內算得上十分溫暖;然而在雪地上離開睡袋這個動作乃是一種挑戰,三人擠在三人營中活動空間相當有限,須逐一離開睡袋、穿上衣物和笨重的雙層靴,然後走到煮食區準備早餐。這樣一來,已經花掉一個鐘頭。天氣跟預期一樣沒有好轉,雨水在這個海拔變成雪,檯面鋪滿一層近廿厘米的雪,營帳外面也結了一層霜。先煲好滾水,沖一杯熱飲暖身,方再準備早餐。只要是熱的東西,吃下去都相當可口。

離開營帳也是一種挑戰

餐後準備出發,穿上安全帶(harness)、裝上雪爪、戴上頭盔,再掛上所有必要的裝備,最花時間者,前後差不多用上一個鐘頭。John Sir 說若在嚴峻的地方,人早就凍死。天寒地凍,手指不夠靈活,右上不熟習程序,慢也是無可奈何。等待者亦只能徘徊以保身體溫暖。沿昨日的路線登山,整夜落雪令路面積上更多新雪,越過中山乘越,繼續前行稍降至行者小屋。廣闊的雪原,背後的山朦朦朧朧,眼前一個半埋在雪中的黃色營帳,彷似黑白世界唯一的色彩。來到「文三郎道分歧」,左邊是登上赤岳的「文三郎道」,右邊則是抵達阿彌陀岳的「中山道」,兩條山脊相夾的,就是中岳所在。

上山訓練

很好走

行者小屋附近

訓練中

我們在附近尋找一幅稍斜的雪坡,學習登山技巧。首先在雪坡上休息,避免滑落,會利用冰斧在斜面挖出一個平台。一旦滑落,盡快制動是唯一救命方法;我們不停練習如何坐着翻身,用上全身的力將鶴嘴插入雪中,也必須提起雙腳,因為鞋底的冰爪很容易在滑落途中卡在雪地上,產生力矩(torque),使人失控翻滾,造成更嚴重的傷害。當這個動作成為肌肉記憶,更擬真的練習頭向下滑落的情況:滑落時旋轉半圈恢復至雙腳向下的狀態,然後重覆基本的制動動作即可。雖說這些動作可以保命,但據說大多數情況下,因為實際上背着背囊的關係,未必明顯有效。但,原理的確是這樣沒錯。在厚近半米的雪開路也是不可或缺的技巧,於我而言比在帶刺的灌木林中開路來得輕鬆。最後就是用繩:某些情況下,我們會利用上升器輔助攀登,亦會利用八字環或普魯士結垂降。這些技巧在尼泊爾登山或瀑降等場合皆已熟悉,一再複習倒是有益。

訓練過後,發現有隊員外套滲水。即使全身皆為頂級裝備,穿着不當、不合身或者配搭不當也會失效。專業級裝備不可或缺,但具備相關知識更為重要。若果只為一時興起、打卡奪眾,尚可不理;若然有心投入其中,謙卑心態是至為根本。步回營地,好好準備午餐,填飽肚子,我們再次出發,嘗試一登硫磺岳

人工雪牆冰攀

今日多了不少營帳

赤岳鑛泉起步往另一邊走,穿梭於杉林之中緩緩上升。習慣了在雪地行走,現在反而是體能的試煉與冰斧的運用。雖然不算得上是美景,在這樣的環境登山滿滿的新鮮感,新穎的感覺蓋過重覆不變的景觀的沉悶感,一如在三國山一樣。John Sir 從沒停下一直走,我只要拍一兩張照片便會落後,追上沒多久又想拍照。不過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行進模式,只是奇怪為何步速這樣快。也許是自己走得慢吧!冰全部都結在樹幹的同一邊,意味晚上曾有一場猛烈的風雪。日本的山區寒冬,尤以面向日本海的西面,受氣流影響會產生強風與大雪,與南面的山區分別明顯。這也是在日本嚴冬期登山必須具備的基本知識。在一些較為斜的路段,將冰斧插入雪中用作平衡,但冰斧較短,身體常要遷就其長度。橫過一段雪坡,終於來到林界。林外一片灰白,只見前方成員正在登上斜坡。沒有林木,感覺有如暴露在半空之中,叫人相當期待。一面回憶着滑落時的動作,一面腳踏實地的一步一步走,平淡地來到平坦的山頭。想當然耳,不會有任何景觀。此山頭稱為赤岩之頭,離硫磺岳山頂只欠一段山脊。本來就沒有打算真正登頂,此時天色亦已漸暗,我們原路回頭,返回營地立即準備是日晚餐。

緩和上升的坡道

穿梭杉林間

林界

快到赤岩之頭

赤岩之頭

兩日來我對行程如此緊密感到意外,不是體能上應負不到,而是沒有想過如意。原來 John Sir 也是一名外展教練,有這種安排隨即變得並不意外。John Sir 說登硫磺岳不用這樣急速,剛才只是測試我們的體能表現。晚上,氣溫急速下降,澄明的夜空在耀眼的月光下仍然看得見星空。獵戶座高掛在阿彌陀岳之右方。

澄明夜空特別冷

月光

營帳因溫差造成早上表面結霜,貼在營帳的東西如今濕透,身處狹窄空間的我們,左右兩邊的睡袋因而變得又濕又凍。我的睡袋沒有防水潑塗層,部份位置濕濕冷冷,加上氣溫跌至零下約十度,沒有特別添上衣物的我不時冷得醒過來,又因困在睡袋中不願起來添加衣物,自知捱得過便繼續睡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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