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赤岳冬攀 D9:赤岳

日期︰2024-02-25
路線︰赤岳鉱泉→文三郎道分歧→赤岳鉱泉→赤岩ノ頭→赤岳鉱泉


坡度更大,天氣在更暴露的地方變得更加惡劣,連繩亦吹起

八岳主峰赤岳,海拔 2,899 米,不僅是膾炙人口的山峰,也是雪訓最熱門的地點。昨日從硫磺岳遠望,路線係由行者小屋沿河谷前進,然後接上陡峭的文三郎尾根,然後在雪坡橫移至連接阿彌陀岳的山脊,這段橫移是整個行程最危險部份,一旦滑落不止,便會掉進雪谷之中,看似簡單卻不容有失,最後沿岩冰混合的山脊即可抵達赤岳之巔。

上佳天氣只維持僅僅昨日,今日甚至比前日更差。惡劣天氣一直是我們的議題,由未出發時已經為之而煩惱,但不可預測且不能強求的天氣,只能默默接受。惡劣天氣所致,一名成員表示放棄登山。熟練地整裝待發,再一次踏上前往行者小屋的路線,也就是學習滑落保護的地點。嚴如行軍狀態,沒有拍攝太多相片,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拍過相片,因行進途中一旦停下,擔心影響整體節奏,二來天色奇差,灰濛濛一片也沒甚麼可拍之景。

天氣惡劣

行者小屋小休,風雪越見強勁,在此戴上雪鏡,除了有如太陽眼鏡減弱雪地反射的陽光之外,更重要是防止橫風將雪花吹進眼睛。然而雪鏡裏面極易起霧,連帶眼鏡亦同樣起霧,使我在接着的行程幾乎看不到路面情況。接上文三郎尾根底部,坡度漸升,大幅減少的視野令我極度不快,索性脫掉眼鏡,換來只有一重障礙的折衷境況。由於在香港也有過不戴眼鏡行山的經驗,方知不受影響。尚算輕鬆的來到林界,山脊立刻變得陡峭。冰斧支撐着身軀的平衡,新雪抹去前人留下的階級,只能自行在粉雪之中踏出一級又一級穩固的腳踏。

陡坡後一段較平緩的雪脊

連繩

視野減半,眼前除卻白色的雪,只有灰色的霧;強風在耳殼形成尖銳的聲音,冰斧大力地插入雪中的磨擦聲,加上自身急促的呼吸聲,形成令人麻木的噪音。在一個小平台休息,John Sir 拿出繩索來,我們仨準備連繩;緊接的路須橫越雪坡,一人滑落另外兩個可以幫忙制動,概念來自「阿爾卑斯式」攀登。John Sir 在前方,另一名隊員在最後,我則夾在中間;在前方開路,我則與他保持一段繩距同步前進。坡度更大,天氣在更暴露的地方變得更加惡劣,連繩亦吹起。使勁地重覆一樣的動作,冰爪卻不時踏破未曾壓實的粉雪,整個人側傾,失去平衡,卻同時 John Sir 繼續上攀,繩索拉扯,此拉力使我得花更大力氣去抗衡,感覺比在接近六千米高度上攀有過之而無不及之混亂感。John Sir 指在這種情況不能停留休息太久,身體冷卻會帶來更高風險,是故持續行動方為王道。歷一番掙扎,終於來到文三郎尾根的盡頭,眼前是最後登上赤岳的稜線。尾隨隊員上氣不接下氣的抵達,連日來無所畏懼、志在必登似的銳氣在此一役完全失蹤。John Sir 問還繼不繼續登頂,他立即表示放棄。由於我們連繩,只能齊上齊落,這裏就是我們最接近赤岳的位置。然而即使登頂,也沒有甚麼景色可言,倒不如留待將來再次登頂。於是乎,我們轉身,原路落山。

望赤岳

最後的山稜

回頭,有兩名日本人正在過來

剛才辛苦的上攀,因冰爪輕易陷入粉雪中踩成踏,在斜坡中下降反而相當輕鬆。天氣依然惡劣,但心態上卻相當享受。再次回到行者小屋,我們躲在屋簷下脫下雪鏡,John Sir 笑說對另一名隊員像剛從地獄回來。

三晚雪地露營已經過去,今晚我們終能回到山屋好好睡一覺。是故即使剛從赤岳回來,我們仍須將營帳拆除,將所有裝備搬到山屋整理妥當。雪地拆營跟在草地是兩回事,連場大雪將固定營繩的石頭深深埋在雪中,也因壓力變成冰,拿着雪鏟像面對仇人一樣不停開鑿,方能取回。拍掉裝備上大量的冰與積雪,剩下的拿到山屋內的暖爐旁將之蒸發。又是一個忙碌的下午。晚上享用山屋內的晚餐,煎和牛排,連日來沒有正式的一頓飯,此刻顯得特別珍貴,加上山屋老闆贈送的紅酒,實在不可多得。返回房間,還須要整理、執拾裝備,好好打包,再次想方法將東西塞進 70L 背囊。如何將裝備收納好,也是一種技能。晚星閃耀,似乎是明日好天氣的兆頭;難得此刻整理妥當,我們期盼明日不用濕着回到市區。

晾乾裝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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