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線︰Lobuche Base Camp (5,182m) → Dzongla (4,830m)
「晚上發了一個惡夢…然而整晚心情處於相當後悔的低落情緒。」
Dzongla(宗拿),海拔 4,830 米,有一個氂牛牧場。此地為穿越 Chola Pass(喬拉坳)前最後一個城鎮,基本上所有穿越山坳的旅者皆在此地休息。臨近 Dzongla,須越過 Chola Col(喬拉埡口,海拔 5,656 米)下方冰川融化流出的河溪。
昨日為攻頂日,理論上得花十數個鐘,是故今日只安排半日行程,讓身心皆疲的我們不會消耗太多體力,奈何最終沒有人成功登頂。雖然身體上不覺得疲累,但內心充滿懊悔感覺。天氣不比昨日好,離開營地一刻,梅雨一樣的雨勢,周遭灰濛濛一片。返回主山徑的路不若昨日,而是沿西面山脊下山坡橫移,路沿相較原始。在亂石間前進,穿回自己的登山靴,回復該有的表現。縱使大霧得甚麼都看不見,但地上的高山小花卻非常吸引:群落長成球狀開着黃花的漆姑虎耳草(Saxifraga saginoides,虎耳草科)、紫藍色花如匙羹的藏南紫堇(Corydalis jigmei,罌粟科)、形態相當特別且葉如手指的西藏扁芒菊(Allardia glabra,菊科)、萬綠叢中一片紅的長鞭紅景天(Rhodiola fastigiata,景天科)、毛茸茸密麻麻極度可愛的錦參(Eriophyton wallichii,唇形科),還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半透明藍花多刺綠絨蒿(Meconopsis horridula,罌粟科)。在群花眾石間徐徐下降,後來緊貼崖底繞過山嘴,路況變成以碎砂為主。崖底幾棵惹人注目的心葉大黃(Rheum acuminatum,蓼科),在這裏算是相當挺拔的草本植物。
地勢漸平緩,路也幾乎消失不見,踏在盛開着粉紅色穗狀花的圓穗蓼(Bistorta macrophylla,蓼科)花田之上相當夢幻。經過一株開着亮眼黃花的歐氏馬先蒿(Pedicularis oederi,玄參科)與掃帚岩須(Cassiope fastigiata,杜鵑花科),與主徑匯合。未幾便須越過闊如淺灘的河,水流偏弱。走到對岸,一株淺藍色花如仙子裙一樣的唐松草黨參(Codonopsis thalictrifolia,桔梗科)楚楚可憐;一株匍甸地上,葉灰啡色放射狀的矮小絹毛菊(Soroseris pumila,菊科)相當特別,可惜並非花期。很快便抵達源頭為 Chola Col 以下冰川之河流,一條簡單木橋架設於河上兩塊大石之間。過河後已是 Dzongla,迷霧叫落後者幾乎找不到我們休息的茶屋。未到中午,已經完成是日行程。
晚上發了一個惡夢,已經忘記是甚麼,然而整晚心情處於相當後悔的低落情緒。「離山頂只差一點點…再堅持下去肯定可以登頂」,同時間,「繩索不足以分配給回頭與登頂兩個行動」、「若登頂後於天氣轉壞之時落山會更加辛苦」、「山頂沒有風景白費心機」等正反兩面正相攻擊。似乎自己仍未能接受到撤退這個決定。
我問自己,還會再回來嗎?恐怕不會刻意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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